我稀里糊涂就成了有婚史的人
我生长在北方农家,父母都勤恳朴实,虽说我排行最小也是家中唯一的女儿,但父母秉承了当地重男轻女的传统,所以我打小就没受过溺爱,相反,在我上小学期间,母亲就教会了我炒菜、擀面条、发面蒸馒头等家务。除了要学习做家务,其他要掌握的规矩也不少,比如饭桌上的诸多禁忌、出门做客的礼数等,唯独关于男女关系乃至生理知识,我从母亲那里得到的教育几乎为零。记得我第一次来例假,因为班上已有女生来过,我朦胧地知道那么一点,看到沾染血污的被褥时,我倒没有惊慌失措,只是面对母亲时有点害臊。当时还没有卫生巾,母亲没有任何安慰的语言,只拿来卫生纸,简单告诉我如何使用,末了还自言自语道,“这孩子才多大啊”。这句话使当时的我羞愧难当。
传统的父母潜移默化传达给我的婚恋观是,婚嫁应受媒妁之言,自己主动寻求是不被赞赏的,最终我们四兄妹的婚姻,只有小哥和小嫂是大学同学、自由恋爱的,其他三人(包括我那短暂的婚姻)都是经人介绍的结果。
20世纪90年代初,我去了姨妈所在的城市,前一直住姨妈家。姨夫姨妈是部队转业到那个城市的,在某些方面他们比我父母更传统,简直可以用“正统”二字来形容。他们一家人通常的生活就是早晨起床后去上班,晚上下班回家,晚饭后全家围坐在客厅看电视,直到关灯睡觉。这种习惯一直坚持到前段时间姨父因心肺衰竭离世。
我22岁的那年春天,表姐给介绍了个她单位的小伙子。表姐的单位很大,人很多,表姐跟他也不是直接认识,只知道他出身农村、大学毕业,在单位的重点科室任职,人很内向,大家都认为他比较老实。只是相貌一般。第一次见他,我心里就凉了半截,相貌何止是一般啊,当时我穿了中跟皮鞋,看起来要比他高半头。在此之前我心仪的都是宽厚高大型的,在与他相处的一年多里,我一直穿平底鞋,以避免我们双方的压力。离婚后,我那话语甚少的大哥与母亲说,希望妹妹以后再嫁人,能找个身材魁梧点的。
气愤 老公每天接女同事上下班
我是一个比较自信独立的职业女性,也一直比较注意不要让自己沦为黄脸婆。我和我先生结婚十三年了,有两个女儿,有自己的小公司,有自己的房子,也有不算太好的车子,在很多人的眼里我们也算是幸福美满了。
尽管心中不如意,但我当时并没有干脆地回绝。我天真地幻想,自己将来的婚姻成为姨夫姨妈的翻版也不错。姨父相对姨妈而言,也是其貌不扬,但姨父一辈子对姨妈极尽宠爱,尽管身在仕途,回家却能委身厨房操刀掌勺,在姨父的庇护下,姨妈竟然一辈子也没学会做饭。私房话()
我们相识一年后,都到了法定结婚年龄,这一年里我俩单独出行只有两次,一次看电影,一次近郊一日游。当时他单位领了证才可以排队等福利分房,在姨妈提议下,我和他走进了民政局。这其中也有自己的一点小隐情,尽管姨夫姨妈对我不薄,但毕竟是寄人篱下,加上表姐婚后也暂住娘家,姐夫对我的存在有些微词,我想自己有个窝也是好的,就快快地把自己打发了。
领证后,姨妈主张等他拿下房子再举行仪式,我就依然住姨妈家,但与他的来往渐渐多了起来。随着交往增多,才发现他寡言下隐藏的一些真实品质。钱钟书在《围城》里有段描写,大意是所谓忠厚老实人的恶毒,像饭里的沙砾或鱼片里未净的刺一样,会给人意想不到的伤害。往事已去多年,详细的我不愿再提,只说一件事,你便可知此人的奇特。
一次我们二人骑自行车出门,经过城市边缘一处售石碑的地方,他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:问问石碑多少钱一块,买来送你父母。我听后的惊愕程度不亚于身处地震中,他说这话前只见过我父母一次,我父母对他的外形虽然不满意,但并未表现在脸上,还是以待女婿的热情对他极尽礼数。后来姨妈姨父也发现他有问题,在我决定离婚时,他们和我父母都没有反对,尽管这与他们一直恪守的东西相违背。我家族中的子女数量加起来,超过两位数,迄今为止我是这些人中唯一离婚的,因此,我的离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让长辈们感觉有失颜面,这也是让我自责的一点。
在许多同龄女孩还待字闺中的时候,我已经匆匆拥有了短婚历史。离婚后我离开了姨妈家,也离开了最初工作生活的城市。说实话,离婚本身对我来说并不存在打击,因为从未爱过他。真正让我窒息的是90年代中期,普通大众看待离婚者的眼神。可笑的是,就连我离婚之初到了新环境,对自己的经历也讳莫如深,使周围人都误认我未婚,等我年过三十、尤其是过了三十五岁后,为了不让大家把我当未婚老看,我才奋力疾呼,告诉所有关心我的人,我离过婚!大家却不相信了:“不可能吧,我们认识的时候你才二十五岁,什么时候结婚又离婚的?”